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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天堑——绍兴十一年宋金淮西之战始末(十三)

前章提到过 ,所谓岳飞在淮西之战中的定远之行是岳珂虚构的,下面列出相关考证过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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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珂笔下,岳飞三月四日从舒州出兵 ,三月十三日抵达定远县 ,并在定远驻军等待赵构的撤军命令。《金佗稡编》

 

三月初四日,先臣不俟詔麾兵救之,次定遠縣。

 

先臣自舒州疾馳 ,以十三日辛亥至定遠縣 。

 

首先从时间线上来看,如果岳珂所述为真,则表明岳飞用了九天才从舒州抵达濠州 ,这个行军速率已经是非常慢了,要知道张俊三月十日人在淮河边上的濠州城下,六日后的三月十六日就已经抵达了江南建康府 ,而在岳珂笔下虚构的定远之行中,岳飞的支援速度甚至比张俊的撤军速度还慢 。当然,如果岳飞的出发地是某些人所声称的庐州舒城县 ,那岳飞的行军速率就更有问题了。

 

那岳飞可不可能是三月十三日之前就抵达定远县了呢,答案也是否定的,因为完颜宗弼三月十日濠州之战结束之后就一直在高强度的围攻韩世忠部 ,如果岳飞三月十三日之前抵达定远县 ,绝对不可能对近在咫尺与金军鏖战的韩世忠部熟视无睹。

 

其次在统领整个淮西之战后勤调度的叶梦得视角中,所谓岳飞兵次定远县的说法也经不起推敲 。叶梦得三月十六日写过一封奏议。《石林奏议》

 

自张俊等大军至濠州定远县,准三月十日转运司公文调夫一万人前去巢县般檐(粮)米料 ,

 

这句话透露出两个细节

 

1 、定远县的补给是叶梦得负责的,毕竟距离定远县最近的漕运枢纽庐州、滁州都在叶梦得的管辖范围之内。

 

2、三月十日,定远县还是张俊的后勤周转中心 ,且最关键的一点,南宋维持定远县的后勤线是要走陆运的 。

 

叶梦得三月十六日通知赵构

 

至十六日准张俊公文,大军今已班师 ,更不须调夫般粮,前来即却追还。

 

可见在三月十六日的叶梦得视角,淮西前线已经没有人了。三月十九日 ,叶梦得还有一封奏文如下

 

臣除已一面行下所分定漕臣李仲孺 、张杲预先樁办合用军粮,计度水陆所运,候见得张俊军的向去处 ,火急遵依圣训遣发 ,不敢有误大计 。

 

我们前章考证过,赵构得知张俊违诏撤军到建康后直接要求张俊返回江北御敌,这封奏议就是写在叶梦得收到赵构要求张俊回军的御令之后 ,时任江东安抚制置使的叶梦得表示他已经做好准备策应张俊之后的军事行动了。

 

而按照我们前章考证结果,赵构在三月十八日依然在督促各部支援濠州,所以赵构三月十八日之前绝对不可能单独给岳飞下达撤军命令。换句话说 ,如果三月十九日岳飞依然驻扎在定远,叶梦得为了支持岳飞的军粮必然同样会发动江南百姓北上走陆运自庐州或滁州运粮,但我们前章考证过 ,淮西的大规模陆运自从张俊撤军之后,就已经中止了 。故如果按照岳珂的说法成立,则表明岳飞莫名其妙的舍近求远选了一片后勤荒漠去驻兵候命。

 

最后从赵构和岳飞往来的御札省劄来看 ,赵构从来没有让岳飞前往濠州的想法,赵构和秦桧想让岳飞去的地方一直是寿春。大约三月五日,赵构给岳飞的御札

 

韓世忠奏已親提兵自濠往夀春府 ,卿可約與相見 ,從長措置 。

 

赵构三月十日给岳飞的御札

 

卿可星夜提精兵裹糧起發,前來廬州就糧,直趨夀春 。

 

至于秦桧给岳飞的省劄一样是前往寿春。

 

右檢會三月十日奉聖旨劄下岳飛令星夜提兵前來廬州 ,審度事勢,前去夀春會合,與張俊 、韓世忠腹背破敵 ,已累劄下去訖,今再劄送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岳少保,依巳降指揮疾速施行。

 

赵构三月十一日给岳飞的御札

切須徑赴廬州 ,審度事勢,以圖夀春

 

哪怕到了三月十七日,赵构对岳飞的要求依然是“出濠夀間 ”来“牽制敵勢” ,而不是直接去濠州 。

 

卿智畧有餘,可為朕籌度擇利提師,一出濠夀間牽制敵勢 ,以援世忠。

 

综上所述 ,如果岳珂笔下的定远之旅为真,则表示岳飞先是违诏向濠州发兵,然后缓慢蠕动进军 ,并且诡异的选择远离漕运线的地点驻兵侯旨,再结合叶梦得那边极其违和的后勤调度,可见岳飞的定远之旅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当然这里要解释一下岳珂在描述淮西之战时的“定远”情节来自于哪里:岳珂陷入了秦桧和赵构在罗织岳飞“不援淮西 ”罪名过程中的思维陷阱 。为了强调他爷爷的支援行为 ,岳珂极力试图把岳飞的一切军事动向带入到南宋所有当下战事中去,却忽略了南宋拖沓的军政才是造成岳飞“不援淮西 ”的根本原因,但这种做法并非是岳珂首创 ,韩世忠的神道碑同样虚构了定远之行,相关考证笔者前章已经给出,这里直接引述结论:韩世忠在淮西之战出兵定远发生在柘皋之战之前 ,而不是濠州之战期间。

 

既然岳飞的濠州之行不存在,我们不妨在此基础上考证岳飞实际的军事动向。按金佗所述

 

三月十三日之御劄有曰:卿聞命即往廬州,遵陸勤勞 ,轉餉難阻 ,卿不復顧問,必遄其行,非一意許國 ,誰肯如此然 。

也就是三月十三日赵构嘉奖岳飞“闻命即往”。按金佗收录的省劄,宋廷三月九日收到韩世忠三月六日的情报,得知濠州被围 ,进而下令诸军进援。

 

淮東宣撫處置使韓太保申世忠初六日早已次招信縣界……右檢會三月九日已奉聖旨,劄下韓世忠、張俊 、岳飛、楊沂中、劉錡依巳降指揮疾速提兵前去同共措置掩殺,巳劄下去 ,訖今據前項所申,今再劄送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岳少保依巳降指揮疾速施行 。

 

我们前章考证过,舒州和临安之间的讯息延迟大约是二到三天(赵构三月一日下令耀兵淮上 ,岳飞三月四日执行),也就是三月九日赵构下令岳飞途径庐州进军寿春,三月十一日岳飞收到赵构指令后出发 ,三月十三日赵构得知岳飞出兵嘉奖。

 

然而就在岳飞三月十一日出兵的同时 ,张俊 、刘锜、杨沂中等人已经从淮西大规模撤军,按前章考证过的撤兵路线,三军是经由滁州撤退的 ,因为彼时的滁州已经成为南宋第二个漕运中转站。

 

考虑到舒州到庐州之间的路途距离,岳飞大约最早于三月十三日得到庐州那边的讯息,具体情报如何 ,我们不妨参考《南渡刘锜传》所转载刘锜部将三月十一日的一段言论 。

 

锜语俊无恐容,锜自以步人御敌,愿宣抚观之 ,锜麾下皆曰:两大帅军已渡,我军何苦独战?

 

古代没有电话线,就算杨沂中火线从濠州赶回长江南渡 ,等这个消息再传回藕塘,延时也绝对超过了三月十一日 。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淮西从军记》为刘锜幕僚所撰 ,文中虽多有曲笔 ,但依然是作者亲临经历的表达,我们上文提到过《淮西从军记》坚称杨沂中、张俊十二日和十四日渡江,而《南渡刘锜传》录入当时刘锜军中的言论同样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也就是三月十一日,刘锜所在的藕塘极有可能就已经弥漫着张俊 、杨沂中将要全军渡江的谣言了。

 

换句话说,岳飞三月十三日从庐州方向得到的情报 ,很可能就是濠州战败、宋军全军撤退的噩耗,按照当时的讯息传输速度,再过一两天 ,岳飞就能得到韩世忠败退,金军北渡的消息了。

 

代入到岳飞视角,三月四日他出兵舒城前往寿春 ,大约三月七日岳飞收到人在定远(而不是庐州)张俊的情报,张俊欺骗岳飞原本负责后勤漕运的韩世忠部已经回楚州,金军也已经撤兵 ,岳飞感觉到这次出师已经没有意义 ,故返回舒州待命,结果没过几天,赵构告知岳飞金军没有撤军 ,韩世忠在濠州御敌,要求岳飞立即出兵寿春,岳飞收到御札后又立即出兵 ,结果很快又收到了张俊、杨沂中 、刘锜战败退兵的消息,没过几天岳飞又得知韩世忠兵败淮上、金人彻底北渡,而此时的岳飞极有可能还在舒州前往庐州的路上 。

 

从荆襄战区远道而来客场作战却被如此拉扯 ,彼时岳飞对南宋军政的怨气之大,就不难理解了。

 

諸將而會議而昌言曰:國家了不得也,官家又不修德 ,此豈廣坐之言哉既,又謂先臣指張憲而曰:似張家人張太尉,爾將一萬人去踏了 ,指董先而曰:似韓家人 ,董太尉不消得一萬人去踏了。

 

岳飞先埋怨了赵构,然后对张宪和董先发牢骚说,你们随便带领一万人就能击败张俊、韩世忠的部队 。但在当时 ,岳飞的这些将领很明显没有把这些抱怨之词太当回事。

 

先臣當時發踏之語,董先□對先臣竊笑不應,而又有後言于憲曰:相公道恁言語 ,莫是待胡做。

 

短短半年之后,岳飞的这些言语被上纲上线成了“指斥乘”,最终作为了莫须有冤案的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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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提到过 ,所谓岳飞在淮西之战中的定远之行是岳珂虚构的,下面列出相关考证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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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珂笔下,岳飞三月四日从舒州出兵 ,三月十三日抵达定远县,并在定远驻军等待赵构的撤军命令。《金佗稡编》

 

三月初四日,先臣不俟詔麾兵救之 ,次定遠縣 。

 

先臣自舒州疾馳 ,以十三日辛亥至定遠縣。

 

首先从时间线上来看,如果岳珂所述为真,则表明岳飞用了九天才从舒州抵达濠州 ,这个行军速率已经是非常慢了,要知道张俊三月十日人在淮河边上的濠州城下,六日后的三月十六日就已经抵达了江南建康府 ,而在岳珂笔下虚构的定远之行中,岳飞的支援速度甚至比张俊的撤军速度还慢。当然,如果岳飞的出发地是某些人所声称的庐州舒城县 ,那岳飞的行军速率就更有问题了 。

 

那岳飞可不可能是三月十三日之前就抵达定远县了呢,答案也是否定的,因为完颜宗弼三月十日濠州之战结束之后就一直在高强度的围攻韩世忠部 ,如果岳飞三月十三日之前抵达定远县,绝对不可能对近在咫尺与金军鏖战的韩世忠部熟视无睹 。

 

其次在统领整个淮西之战后勤调度的叶梦得视角中,所谓岳飞兵次定远县的说法也经不起推敲。叶梦得三月十六日写过一封奏议。《石林奏议》

 

自张俊等大军至濠州定远县 ,准三月十日转运司公文调夫一万人前去巢县般檐(粮)米料 ,

 

这句话透露出两个细节

 

1 、定远县的补给是叶梦得负责的,毕竟距离定远县最近的漕运枢纽庐州 、滁州都在叶梦得的管辖范围之内 。

 

2、三月十日,定远县还是张俊的后勤周转中心 ,且最关键的一点,南宋维持定远县的后勤线是要走陆运的。

 

叶梦得三月十六日通知赵构

 

至十六日准张俊公文,大军今已班师 ,更不须调夫般粮,前来即却追还。

 

可见在三月十六日的叶梦得视角,淮西前线已经没有人了 。三月十九日 ,叶梦得还有一封奏文如下

 

臣除已一面行下所分定漕臣李仲孺、张杲预先樁办合用军粮,计度水陆所运,候见得张俊军的向去处 ,火急遵依圣训遣发,不敢有误大计。

 

我们前章考证过,赵构得知张俊违诏撤军到建康后直接要求张俊返回江北御敌 ,这封奏议就是写在叶梦得收到赵构要求张俊回军的御令之后 ,时任江东安抚制置使的叶梦得表示他已经做好准备策应张俊之后的军事行动了。

 

而按照我们前章考证结果,赵构在三月十八日依然在督促各部支援濠州,所以赵构三月十八日之前绝对不可能单独给岳飞下达撤军命令 。换句话说 ,如果三月十九日岳飞依然驻扎在定远,叶梦得为了支持岳飞的军粮必然同样会发动江南百姓北上走陆运自庐州或滁州运粮,但我们前章考证过 ,淮西的大规模陆运自从张俊撤军之后,就已经中止了。故如果按照岳珂的说法成立,则表明岳飞莫名其妙的舍近求远选了一片后勤荒漠去驻兵候命。

 

最后从赵构和岳飞往来的御札省劄来看 ,赵构从来没有让岳飞前往濠州的想法,赵构和秦桧想让岳飞去的地方一直是寿春 。大约三月五日,赵构给岳飞的御札

 

韓世忠奏已親提兵自濠往夀春府 ,卿可約與相見,從長措置。

 

赵构三月十日给岳飞的御札

 

卿可星夜提精兵裹糧起發,前來廬州就糧 ,直趨夀春。

 

至于秦桧给岳飞的省劄一样是前往寿春 。

 

右檢會三月十日奉聖旨劄下岳飛令星夜提兵前來廬州 ,審度事勢,前去夀春會合,與張俊 、韓世忠腹背破敵 ,已累劄下去訖,今再劄送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岳少保,依巳降指揮疾速施行 。

 

赵构三月十一日给岳飞的御札

切須徑赴廬州 ,審度事勢,以圖夀春

 

哪怕到了三月十七日,赵构对岳飞的要求依然是“出濠夀間 ”来“牽制敵勢” ,而不是直接去濠州。

 

卿智畧有餘,可為朕籌度擇利提師,一出濠夀間牽制敵勢 ,以援世忠。

 

综上所述,如果岳珂笔下的定远之旅为真,则表示岳飞先是违诏向濠州发兵 ,然后缓慢蠕动进军 ,并且诡异的选择远离漕运线的地点驻兵侯旨,再结合叶梦得那边极其违和的后勤调度,可见岳飞的定远之旅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

 

当然这里要解释一下岳珂在描述淮西之战时的“定远”情节来自于哪里:岳珂陷入了秦桧和赵构在罗织岳飞“不援淮西 ”罪名过程中的思维陷阱。为了强调他爷爷的支援行为 ,岳珂极力试图把岳飞的一切军事动向带入到南宋所有当下战事中去,却忽略了南宋拖沓的军政才是造成岳飞“不援淮西”的根本原因,但这种做法并非是岳珂首创 ,韩世忠的神道碑同样虚构了定远之行,相关考证笔者前章已经给出,这里直接引述结论:韩世忠在淮西之战出兵定远发生在柘皋之战之前 ,而不是濠州之战期间。

 

既然岳飞的濠州之行不存在,我们不妨在此基础上考证岳飞实际的军事动向 。按金佗所述

 

三月十三日之御劄有曰:卿聞命即往廬州,遵陸勤勞 ,轉餉難阻,卿不復顧問,必遄其行 ,非一意許國 ,誰肯如此然。

也就是三月十三日赵构嘉奖岳飞“闻命即往”。按金佗收录的省劄,宋廷三月九日收到韩世忠三月六日的情报,得知濠州被围 ,进而下令诸军进援 。

 

淮東宣撫處置使韓太保申世忠初六日早已次招信縣界……右檢會三月九日已奉聖旨,劄下韓世忠、張俊 、岳飛、楊沂中、劉錡依巳降指揮疾速提兵前去同共措置掩殺,巳劄下去 ,訖今據前項所申,今再劄送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岳少保依巳降指揮疾速施行。

 

我们前章考证过,舒州和临安之间的讯息延迟大约是二到三天(赵构三月一日下令耀兵淮上 ,岳飞三月四日执行),也就是三月九日赵构下令岳飞途径庐州进军寿春,三月十一日岳飞收到赵构指令后出发 ,三月十三日赵构得知岳飞出兵嘉奖。

 

然而就在岳飞三月十一日出兵的同时,张俊 、刘锜、杨沂中等人已经从淮西大规模撤军,按前章考证过的撤兵路线 ,三军是经由滁州撤退的 ,因为彼时的滁州已经成为南宋第二个漕运中转站 。

 

考虑到舒州到庐州之间的路途距离,岳飞大约最早于三月十三日得到庐州那边的讯息,具体情报如何 ,我们不妨参考《南渡刘锜传》所转载刘锜部将三月十一日的一段言论。

 

锜语俊无恐容,锜自以步人御敌,愿宣抚观之 ,锜麾下皆曰:两大帅军已渡,我军何苦独战?

 

古代没有电话线,就算杨沂中火线从濠州赶回长江南渡 ,等这个消息再传回藕塘,延时也绝对超过了三月十一日。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淮西从军记》为刘锜幕僚所撰 ,文中虽多有曲笔,但依然是作者亲临经历的表达,我们上文提到过《淮西从军记》坚称杨沂中、张俊十二日和十四日渡江 ,而《南渡刘锜传》录入当时刘锜军中的言论同样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也就是三月十一日,刘锜所在的藕塘极有可能就已经弥漫着张俊 、杨沂中将要全军渡江的谣言了 。

 

换句话说,岳飞三月十三日从庐州方向得到的情报 ,很可能就是濠州战败、宋军全军撤退的噩耗,按照当时的讯息传输速度,再过一两天 ,岳飞就能得到韩世忠败退,金军北渡的消息了 。

 

代入到岳飞视角,三月四日他出兵舒城前往寿春 ,大约三月七日岳飞收到人在定远(而不是庐州)张俊的情报,张俊欺骗岳飞原本负责后勤漕运的韩世忠部已经回楚州,金军也已经撤兵 ,岳飞感觉到这次出师已经没有意义,故返回舒州待命,结果没过几天 ,赵构告知岳飞金军没有撤军 ,韩世忠在濠州御敌,要求岳飞立即出兵寿春,岳飞收到御札后又立即出兵 ,结果很快又收到了张俊、杨沂中 、刘锜战败退兵的消息,没过几天岳飞又得知韩世忠兵败淮上 、金人彻底北渡,而此时的岳飞极有可能还在舒州前往庐州的路上。

 

从荆襄战区远道而来客场作战却被如此拉扯 ,彼时岳飞对南宋军政的怨气之大,就不难理解了。

 

諸將而會議而昌言曰:國家了不得也,官家又不修德 ,此豈廣坐之言哉既,又謂先臣指張憲而曰:似張家人張太尉,爾將一萬人去踏了 ,指董先而曰:似韓家人,董太尉不消得一萬人去踏了 。

 

岳飞先埋怨了赵构,然后对张宪和董先发牢骚说 ,你们随便带领一万人就能击败张俊、韩世忠的部队。但在当时 ,岳飞的这些将领很明显没有把这些抱怨之词太当回事。

 

先臣當時發踏之語,董先□對先臣竊笑不應,而又有後言于憲曰:相公道恁言語 ,莫是待胡做 。

 

短短半年之后,岳飞的这些言语被上纲上线成了“指斥乘 ”,最终作为了莫须有冤案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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